狐安衾

【盾铁】他是王妃(中)

 瘦弱英格兰王子豆芽盾X傲娇西班牙小王子铁。

 

 

不同于那些一出生就被困在城堡庄园里的普通贵族Omega,西班牙的“钢铁之心”安东尼在战场上降生。他还在蹒跚学步时就在泥泞的军营里见过那些来来去去士兵或是将领,勇敢的,畏缩的,求生的,求死的。少年时,偷溜出城堡对安东尼来说早已是熟门熟路,去城里各个技艺高超的老铁匠那里偷师,在游吟诗人弹琴的广场上故意惊起白鸽,穿着斗篷在小酒馆里和游侠刺客们拼酒,一个叫克林特的弓箭手和一个叫朗姆洛的雇佣兵酒醉时承诺只要安东尼出足够的金币,他们就帮他逃婚,去阿斯加德大陆游历。

 

还有那些无趣的大臣,狡猾的珠宝商人,各国的使者,他见过那么多人,仍旧可以肯定地说,史蒂夫是他见过的最好的那一个。

 

 

史蒂夫·罗杰斯是安东尼·史塔克见过的,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但令托尼遗憾的是,彼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结婚典礼当日安东尼挽着贾斯汀·汉默,霍华德派来的使臣,帮王子打理嫁妆的人的手走上铺着红毯的大道,两旁是熙熙攘攘欢呼着的伦敦市民,他们朝着新王妃抛撒着象征着英格兰王室的红白玫瑰花瓣。安东尼仍旧骄傲地扬着头,大道的尽头是教堂祭坛,六百步远的地方站着他命定的丈夫史蒂夫。安东尼听说英格兰王储出生时是早产,长大后远不如一般的Alpha高大强壮,甚至还患有哮喘。但此刻,一改之前在安东尼面前的局促紧张,他站在那里,目光里透着坚定,让原本只是面上高傲的安东尼莫名平静下来,一步步向他走去。

 

走近后汉默把小王子的手交到史蒂夫手中,史蒂夫对着安东尼羞涩一笑,安东尼立刻别扭地轻轻别过头。两位王子面朝着大主教跪在婚礼专用的白色绣花塔夫绸垫子上,婚礼开始了。

 

“没有谁能比他们更相配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说,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大主教举起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用圣洁的披肩包裹住它们,象征着不只是两个少年的结合,更多的是米德加德两大帝国的妥协,联盟下来之不易的和平。

 

安东尼机械地重复着结婚誓词,套在手指上的戒指如此沉重,甚至觉得新郎的吻也是沉重而冰冷的。他们从祭坛上一步步走下来,观礼的人民一直绵延到教堂外面,所有人都微笑着。哈,原来这就礼成了。英格兰的臣民为史蒂夫和他的伴侣欢呼,为威尔士王子和王妃欢呼,未来之不易的和平欢呼。安东尼喜欢坚硬的盔甲,喜欢泛着冷光的兵器,喜欢设计一代又一代的战舰,他痴迷于那些可以用来保卫所爱之人的兵器,但却厌恶战争本身。如果只是牺牲自己,把他变成一个普通的Omega就能换来和平,让两个国家的人民免于连年征战的话,他会的。不管史蒂夫外界说的那样是不是身体孱弱,性格懦弱,他会嫁给他的。

 

他终于和史蒂夫结为连理,但是在那漫长的一天里,他们却没有机会多交谈几个字。

 

晚宴上王子和王妃紧挨着坐在一起,但是各种繁文缛节纷至沓来,敬酒,致辞,欣赏音乐、诗歌、歌剧表演,简直要耗光安东尼的所有耐心。但是他的“小辣椒”佩珀尽职地站在他左侧,他连不耐烦都不能表现出来。

 

“那是谁?”安东尼注意到有个十岁左右穿着白色塔夫绸的金发男孩一直站在国王左右,国王对他的迁就宠爱显而易见,可史蒂夫应该是国王与王后的独子才是。

 

“亨利小公爵,国王的私生子,旁边那个就是他的Omega父亲菲克斯,皮尔斯家族的人。”右侧的贾维斯用极低的声音回答。

 

亨利?这可是个国王的名字。安东尼挑眉,看看那个衣着艳丽但是肤浅又轻佻的Omega,再看看王位上温婉大气但眼里透着疲惫的王后,摇摇头,表示英格兰国王的眼光还真不怎么样。

 

 

 

是的,他们并没有一见钟情,甚至在婚后的头半年里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夜晚的行房更是双方都移开眼神板着脸完成的任务。因为就像托尼告诉小玛丽的那样,史蒂夫是个又蠢又笨的傻小子,而且还固执得要命,而安东尼,好吧,托尼承认那时的自己也是脾气又臭又难搞,虽然婚后偶尔进宫的小辣椒觉得现在也一点没变。

 

那他们之间是什么时候变得不一样的呢?一步步走向法庭的路上,托尼在想。是月光下史蒂夫,詹姆斯还有娜塔莎跟在他身后偷偷爬出城堡,在夜市里流连于卖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小摊铺的时候?是安东尼心血来潮想为史蒂夫准备夜宵结果差点烧了厨房的时候?是威尔士亲王和王妃慰问战争孤儿,史蒂夫弯腰抱起一个哭泣的小男孩的时候?不不不,应该还要更早一些。

 

 

 

刚开始的半年对安东尼来说简直就是场噩梦,他在伦敦别说私人空间,简直毫无隐私可言。像个囚犯一样时时刻刻都有这样那样人跟着他,看着他,眼睛的余光在他肚子上打转,去你们的吧,我就是没怀孕怎么了,说不定是你们的病弱王子根本不行!那个一天到晚对他板着脸的混蛋!

 

新任威尔士亲王和王妃在众人面前相敬如宾,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不和。恰逢此时史蒂夫的剑术老师巴恩斯将军向国王提议,王储是时候前往自己的领地学习如何独立管理一个国家了。立马有人附和,也有人反对,反对最厉害的正是国王的公开情人的家族,他们声称这纯属是为了英格兰着想,王储的身体太孱弱了。

 

于是当天晚宴的时候,一向温和有礼的王后突然当着整个宫廷的面向国王的情人菲克斯发难,“我知道皮尔斯家族多年来一直为英格兰尽职尽责,无时无刻不在为国分忧。在国王的床榻上为国王分忧,无功受封占着北方的大片领地为国分忧,以后是不是英格兰国王的王座你们也打算帮罗杰斯家族分忧一下了?回去告诉你叔叔,我不在意你们送多少毫无廉耻Omega到国王的床榻上,生下多少永远不会被承认的私生子。但是你们胆敢质疑我儿子的健康,质疑英格兰王储是否能力治理他的王国,质疑罗杰斯家族对英格兰的统治,这将是叛国之罪!”

 

毫无疑问,王后赢了这一场战争。安东尼事后听说时,原想拍手称快,但知道自己马上就得跟史蒂夫前往人烟稀少的勒德洛堡时,气得吃了两大盘甜食才冷静下来。

 

但不管怎么说,那年刚入冬的时候,安东尼还是别无选择地跟着史蒂夫去了被称为“静山闹水”的勒德洛。

 

 

位于英格兰和威尔士交界地静山中闹水处的勒德洛堡安静肃穆,四周包围着秀美的群山,欢乐的蒂姆河水声喧哗奔流而过,有一种亘古的美丽。托尼想起,在这里时,史蒂夫时常在城堡的各处作画,入画最多的是勒德洛阳光下坚毅的古堡要塞。他会一边画,一边给百无聊赖的安东尼讲每座要塞的历史,在攻防上的作用,战争来时应该怎么利用它们。其次就是城堡里的各个小角落和各式各样的人,小厨房里总是微笑着的胖厨娘,广场上追逐鸽子的小孩,斜靠在花园长廊边跟Omega们调笑的年轻的詹姆斯,在舞蹈室里练剑的娜塔莎……所以离开之后,这些年里托尼以王后的身份走访慰问了几乎整个英格兰,却独独再也没有回到过勒德洛。

 

 

“我跟你发誓,贾维斯,这绝对是英格兰人的阴谋。”安东尼裹在三件貂毛披风里,哆哆嗦嗦地冲坐在他对面的贾维斯嚷道,“他们就是想冻死伟大的西班牙王子安东尼,这样他们就不用非得有个外国王妃了!”

 

“我跟您保证他们不是这么想的,殿下。”贾维斯继续给安东尼搭上一条毯子,裹住他的脚,平心静气地说。

 

“他们就是!”安东尼气恼地说。

 

此时有人敲了两下马车的车窗,贾维斯打开车窗,是史蒂夫。现在是早晨,但天上乌云密布,下着鹅毛大雪,车窗外到处都是阴沉沉白茫茫的一片。

 

“你还好吧,安东尼?”史蒂夫骑着马透过车窗问。

 

“好极了!”鉴于出发前他们才就安东尼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的小事大吵了一架,所以安东尼并没给他好脸色,“英格兰的天气真是好极了,我真是迫不及待要到勒德洛看看了!说真的,你就不能换个天气好点的日子出发吗?”

 

“现在勒德洛的天气比这里还要糟糕,”史蒂夫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解释道,“那里只会更冷,雨雪冰雹轮换着下,天气也更阴暗。二月的时候,每天最多只有两个小时的白昼,寒冷的雾气会把白天变成黑夜。所以你该听我的话,留在格林威治。”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王子殿下。”安东尼讽刺地说,“不是我想来,是你父亲下令让我来,我只是听命行事。”

 

“我们都是,听命上路。”

 

“至少你可以骑着马到处活动活动,保持温暖,”安东尼控诉,“我能出来骑马吗?”

 

“……父亲禁止你骑马。”

 

安东尼白了他一眼,没有再争辩,直接关上了车窗。

 

接着队伍继续前进,世界一点点变得更加灰暗。乌云和大雪紧紧压在所有人头顶,好像要将他们吞没。积雪越来越厚,盖住了车辙,透过车窗看去入目的都是茫茫白雪。大雪让马车越来越难行,贾维斯不得不下车以给马车减重。

 

车厢里只剩了安东尼一个人,他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毯子和披风底下,腹部,膝盖,双手和脸都埋在皮毛垫子里。但冷风仍旧呼呼地从马车缝隙钻进来,他的脚被冻僵了,背上有一块空隙,冰冷的空气让他瑟瑟发抖。

 

马车外,他听人们喋喋不休地嘲弄着这见鬼的天气,发誓等到了勒德洛要好好大吃一顿。外面人的声音越来越遥远,安东尼因为寒冷和疲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马车停下时的颠簸惊醒了他,车门处的帘子被掀起,冰冷的空气大量涌入,他费力地往毯子里瑟缩了一下。

 

“殿下,”贾维斯探头进来,轻声说,“殿下,下车吧,我们终于到了。”

安东尼没法抬起头回答他。

 

“殿下,他们都在等着迎接您。”

 

安东尼还是没有抬头。

 

“怎么了?”史蒂夫过来了,他看见马车停下后贾维斯躬身进去,一大堆毯子披风下面没有任何动静。一瞬间,他感到令人惊慌的心痛,他担心安东尼可能被折腾病了。西班牙可从来没有这么寒冷的时候。“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王子殿下,”贾维斯直起身来挡在跳下马过来看视的王子和他年轻的王妃中间,护着安东尼,“王妃只是睡着了,没事。”

 

“让我看看。”史蒂夫坚定地走了过来,跪在座位前轻声呼喊,“安东尼?”

 

“真是托您的福,王子殿下,我快被冻成冰块了。”细小的声音传来,安东尼终于艰难地抬起头,史蒂夫看见他比雪还苍白的脸色和冻得发青的双唇,“我冷……冷得快死了,现在你高兴了?你会一边板着脸说‘你该听我的话,安东尼’,一边把我埋在……埋在这个恐怖的国家,再娶一个又肥又蠢的英格兰Omega。而我,而我就再也回……”

 

“安东尼?”史蒂夫呆愣住了。

 

“我再也回不到家,见不到我父亲了,离家时我跟他的赌约,我就输了。但是他会知道是你和你的残忍,还有你恐怖的国家害死了我!”

 

“你不会死的!”史蒂夫马上反驳他,完全无视身边聚集起来的侍臣,“上帝作证,你不会死的,而且我一点也不残忍,不是我!”

 

“就是你!”安东尼从一堆毯子里仰起头,“你这么残忍都是因为……”

 

他略微发红的蜜糖色眼睛远比他的话语更能打动自己的心,史蒂夫心想。他看起来不像是来自西班牙愤怒无礼的王妃,而只是快被吓哭了的,只有十五岁的男孩。史蒂夫意识到自己就是把他吓哭的罪魁祸首,是自己不闻不问的把男孩扔在冰冷彻骨的马车里自顾自地骑马玩乐。

 

于是史蒂夫从毯子里拉出安东尼冰冷的手,握着他冻僵的手指,吻了吻,然后用嘴向的手指呵气。“安东尼,原谅我吧。我忘记了自己身为人夫,忘记了我的职责。我不该让你哭泣,再也不会了。”

 

安东尼眨眨眼睛,因为在马车上睡得太久而产生的些微泪水在蜜色的眼睛里打转,“啊?”

 

“我错了,虽然很生气,但我还是错得离谱。让我抱你进去暖和一下,我会告诉你我有多懊恼,再也不会对你这样了。”

 

嘿!所以你一个人在那里懊恼些什么?安东尼一头雾水。史蒂夫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拉开他身上的毯子,双臂搂住他,抱着他穿过大厅的门槛。安东尼想过挣扎,但是看看史蒂夫单薄的小身板,想想还是算了,估计两个人得一起摔倒。

 

史蒂夫温柔地把他放在温暖的炉火前,轻柔地帮安东尼解开斗篷,揉搓着他的双手。仆人们端上葡萄酒和一些食物后退下,壁炉里燃烧的松枝偶尔发出噼啪声响,难得宁静祥和的气氛包围着两人,直到安东尼多喝了两杯后脸颊染上红晕。

 

“对不起,”史蒂夫蔚蓝色的眼里满是诚挚,“我之前对你真的非常非常愤怒,但我不该在这样的天气还让你赶路,让你受凉,这都是我的错。”

 

“这没什么。”安东尼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我没有意识到我该照顾你,这都是我的错。也不该对你颐气指使,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安东尼点点头,“哦,没事,我之前对你也不怎么样。”

 

“有吗?”

 

“在伦敦的时候。”安东尼的声音低不可闻,他知道史蒂夫是明知故问,他们之前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争吵。

 

史蒂夫也点点头,“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安东尼抬头看了史蒂夫一眼,对方一本正经,不像是在玩什么把戏。突然他意识到史蒂夫才是像孩子的那一个,英格兰的王储有着十分孩子气的强烈是非观。他需要一个适当的道歉。

 

“我非常非常抱歉,”安东尼看着对方的眼睛,诚心说。

 

“我们现在可以就寝了吗?”史蒂夫的嘴唇贴着安东尼的耳朵低语。

 

“现在?”这可不像平日里严肃刚正的英格兰王储。

 

“我可以告诉他们你病了,巴基会帮我应付他们的。”

 

安东尼点点头,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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